晚清状元的一场情感官司

刘·

民国时，有一个奇女子，擅长刺绣，有“针神”之誉。她的名字叫沈。慈禧七十大寿之际，她和丈夫玉珏委托绣制了两幅《八仙长寿图》和《佛祖无量寿图》，深得慈禧喜爱，并赏赐其商业荣誉。慈禧还亲笔题写了“福寿”二字，送给他们。从此，沈改名为沈寿(1874-1921)。为了发扬沈寿的技艺，慈禧下令在北京设立刺绣工程部，培训刺绣工人。于珏担任总经理兼老师。一时间，这对夫妇在刺绣行业家喻户晓。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辛亥革命的爆发，清朝的覆灭，民国的建立，政治风波也波及到了于珏夫妇，他们不得不离开北京前往天津谋求发展，勉强维持生计。就在这对夫妇陷入困境的时候，“晚清状元”、著名实业家张謇(1853-1926)从苏南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邀请沈寿到南通女子训练所当刺绣老师。这让身处困境的于珏夫妇看到了新的希望。1914年，他们在南通开始了新的生活。

然而，无论是沈寿还是玉珏，还是张謇，都没有料到他们的感情命运会发生巨大的转折。

在南通，沈寿主要负责女子刺绣的教学，玉珏负责刺绣的对外业务。她常年在外奔波，夫妻两人根本没有固定住所。再加上后来张謇派玉珏去上海办刺绣公司，玉珏又请了方银梅，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感情也就淡了。暂时住在女子训练中心的沈寿一直身体虚弱，经常腹胀，疼痛难忍。对于这位技艺精湛、雍容华贵的刺绣大师，张謇非常关心，派名医为她治病。为了让沈寿安心养病，张謇还要求沈寿搬到自己的私人别墅“钱亭”休息。闲暇之余，张謇还教沈寿学诗学、唱诗。

虽然61岁的张健比40岁的沈寿晚了21岁，但每次和沈寿在一起，他都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对沈寿的精明细腻，张謇颇为欣赏。他曾把自己比作三国中的曹操，把沈寿比作蔡文姬。在张健看来，他们是难得的知心朋友。久而久之，张謇对沈寿产生了某种爱意。有一次，张謇让沈寿在风景如画的“谦亭”外拍一些山水照片，然后张謇在照片上题写了一首诗《谦亭柳》，诗中有一句:“你要保护一池烟水的鸳鸯。”沈寿很清楚张健的用意，但作为一个已婚女人，她坚守着女人的底线。她曾写过一首诗作为回报:“我心有主，我不随风。”

虽然可以在“谦馆”休息，但张謇有时也会来此住宿。为了避嫌，沈寿找了几个女子训练所的学生一起住。但是张謇让沈寿把学生送回学习中心，留下她一个人住，沈寿就急了，又回到了学习中心。张謇见沈寿已不在“谦亭”居住，就在学习中心旁边建了一所房子，取名“浩阳朱晓”。不过这个房子分两部分，沈寿住前面，张健住后面。张健经常去沈寿的卧室和他聊天。毕竟两个人都是有家室的人，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绯闻。为了堵住悠悠的嘴，沈寿还是回到了住的地方。但张謇在传习所和“浩阳朱晓”之间盖了房子，成立了绣织局，让沈寿当局长。这个地方既可以办公，也可以居住。

1919年，沈寿患了一场大病。张謇派专人到上海请来了名中医沙建安治疗，病情有所好转。沈寿患病期间，为了完成沈寿将技艺流传后世的心愿，沈寿口述、张謇写下沈寿三十多年的刺绣经验，历时三个月，定名为《雪环绣谱》。在书的序言中，张謇感慨地写道:“一两天，还是一两天。这个谱积累了几个月，反复问，反复审，轻松拟就。字字不自招，真的没有不生的字。”

1921年春，沈寿腹部肿胀，病情越来越严重，从腹部上升到胸部。虽然接受了很多名医的治疗，做了腹腔引流手术，但还是无能为力。1921年6月8日，这位举世闻名的刺绣大师去世，享年48岁。临终时，沈寿要求葬在南通。在南通的短短七年里，缺少丈夫关爱的沈寿遇到了热情有礼的知己张謇，让她原本灰暗的感情世界更加橄榄。

然而，故事还没有结束。沈寿的死，立刻引发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官司。处理完沈寿的丧事，悲痛欲绝的张謇把火对准了玉娇，写了一篇文章指责玉娇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除了向沈寿要钱，没有来自夫妻俩的亲情和柔情。尤其是沈寿重病期间，玉娇没有为沈寿花过一分钱，抢过一单药，伺候过妻子一天，都是张健和沈寿的亲人。

看到张健指责自己，玉娇也不甘示弱。他写了《余焦申寿夫妇南通病史》，说张謇是“屡次诬骗妻子，诬怨妻子”，纯属颠倒黑白。沈寿葬在南通，对于“生不能共，死不能同穴”的事后想法，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以为是张謇的鬼，伪造了沈寿的遗嘱，让他以沈寿丈夫的身份在世人面前出丑。还不算太差。玉珏认为张健故意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张謇借沈寿房子养病，是因为他极力接近妻子，心中有“阴谋”，借沈寿学教授诗学的机会“向沈寿使个眼色”，充当夫妻俩的第三者。此外，玉珏还称张謇在沈寿占有大量私人财产，要求张謇全额返还。

为此，玉珏还把张謇告上了法庭，两人发生了口角。这场官司引起轩然大波，成为人们闲暇时的谈资。后来由于1926年张謇去世，这场没有被告的官司不了了之。但是，玉珏始终不肯原谅张謇和他的后人。

许多年后，事情有了转机。1932年，张謇之子张小若与于珏终于达成和解。双方约定“沈雨寿的绣品、金表、徽章等遗物，双方不得分别取出，本馆永垂不朽；在陵墓周围立石，以确定边界；寿的退休金和纱厂的贸易纱线都是在赚取利息的培训学院后面。拟办女教师幼儿园的原始资金，现由中介取出，汇集成6000元，分三期交给于珏”。至此，围绕沈寿、玉珏、张謇的情感纠葛画上了一个令人扼腕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