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尖上跳舞的人

王林

他们戴着面具，在刀尖上跳舞。他们是潜伏的余则成，铲球的钱之江，詹姆斯·邦德的詹姆斯·邦德...历史上，这些人物并非完全虚构。他们是深海中的吴石，龙潭三杰之一的钱壮飞，还有魅力四射的杜斯科·波波夫。

《深海》吴石

1950年6月10日，戒备森严的台北街头笼罩在恐怖之中。公园里的青年水门外，马厂镇的刑场，四个被捆绑的犯人被迫双膝跪地。从左至右分别是台湾省“国防部副参谋长”中将·吴石、中共华东局代理人朱、吴石副官上校、台湾联勤总部第四军事驻地主任陈宝仓。时针指向16: 30，阴霾低垂，枪声响起，四个人同时扑向前。后来，当时台湾省著名记者龚宣武开始拍照。不久，这些照片出现在蒋介石的办公桌上。是什么让蒋介石气到非要看武师被枪毙后的照片？

第一，偷图

1949年11月24日，“风信子东方号”驶出维多利亚港。在船舷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端庄女人凝视着大海。她叫朱凤，真实身份是中共华东局情报部的一名特工。她的真名叫朱。

三天后，“风信子”在台湾省南部的基隆港登陆。第二天，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里，朱和“老郑”接上了头。一周后，在老郑的介绍下，她认识了吴石。

吴出生于1894年。“一号使者”和“深海”是吴石不同阶段的代号。吴氏领着她进了家里的书房，掀开北墙上一个装着蝴蝶标本的相框，打开了藏在里面的秘密保险柜。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圆铁盒，郑重地把它放在朱的手里，说，“朱同志！这个盒子里的微缩胶卷装满了绝密的军事信息。希望你能以最安全的方式，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回大陆。”

影片上记录了完整的台湾省战区战略防御图；舟山群岛、大金门、小金门最新图纸《海防前线兵力火器部署图》；台湾省海峡和台湾省海域的现状资料；国民党军队的名称、代号、官兵人数和武器装备；此外，还有组织国家游击队的应急计划...

三天后，朱在基隆码头把这批重要情报交给了华东局情报部的特警。

台海战区战略防御图在毛泽东主席的办公桌上。当时，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已经制定了1950年夏天解放台湾省的时间表。拿到台湾省战区战略防御图仅仅5个月，粟裕就向中央军委上报了16个军近70万兵力攻台的终极作战方案。华东局甚至拟定了占领台湾省后的政权成员名单。

不难想象，吴石盗走的作战地图在粟裕将军的攻台计划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为此，毛泽东为武氏写了一首五言绝句作为奖励:

海浪拍打着孤岛，碧波映晓。虎穴藏忠魂，黎明早来。

不幸的是，历史在1950年发生了转折。朝鲜战争爆发，迫使共和国战略重心北移，攻台被无限期推迟。武氏用生命换来的绝密军事情报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二、潜伏之路

中情局曾经用一个经典复合词——老鼠——总结了一个人背叛国家或组织的原因——金钱、意识形态、良心和自我。

武石原本来就是国民党的高官，钱不是他从国民党高官变成中共特务的原因。吴很有天赋，但是他一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才。从保定军校(国民党军制中仅次于黄埔军校的老牌军校)到就读日本陆军大学，吴石每次毕业考试总是名列前茅。回国后，吴石长期在国民党陆军参谋系统工作，主持编纂《对日作战判断》。武汉会战前后，蒋介石每周专门召见吴石一次，广泛征询意见，深表认同。十余年来，吴氏潜心学术研究和著作。有这个才能，却因为不懂官场规则，一辈子都不能重用。蒋介石逃到台湾省后，吴石被委以重任，吴石进入军队最高决策圈。

吴石选择成为渗透者，恐怕更多是因为那个“我”(意识形态)。

据吴士的同学、解放后担任广东CPPCC副主席的吴中喜说，吴士对共产党人一直很有好感。他读过毛泽东的作品，听过周恩来在珞珈山的演讲，与叶剑英等有过交往而吴石的朋友何穗，忘年交，也与中共关系密切(何家三子一女一媳妇，都是中共地下党员)。正是他把吴石介绍给了中共中央情报部部长、著名的“龙潭三杰”之一的李克农。

1948年9月至1949年1月，解放军逼近南京，500箱国民党军队重要军事机密档案准备直运台湾省。武氏已下定决心到袖手旁观起义，并以“军运紧张，船转困难”为借口，将所有档案转移隐匿。最终，298箱、8类、6800多卷绝密档案全部移交解放军。吴石还向香港的中共地下党组织传递了大量情报，为解放军日后平叛、剿匪、消灭敌特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第三，忠诚与背叛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破，最成功的渗透者往往被叛徒暴露。

作为渗透者，吴石有着完美的身份作为掩护。军队中最高决策层的成员是敌人的间谍，这一点即使在最怀疑的反间谍者的头脑中也确实是不可想象的。武氏和朱前后有六次密会，都没有被发现。问题出在台湾省工委，也就是与朱平行的另一条情报线——吴石的情报链。

1950年1月29日，“老郑”蔡孝乾被捕。作为唯一参加过长征的台湾省人，他受党中央委派去台湾省发展党组织。令人惊讶的是，蔡孝乾在被捕后一周就彻底叛逃了。此时，朱还不知道老郑被捕的事。

1950年2月2日，接到上级指示回港的朱，意外地遇到了吴石的副官。的紧急约见已经违反了常规，而他带给朱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老郑一周前被保密局抓获了。现在，他已经完全坦白了...首先，他放弃了‘特派员那边走过来的是你’...当局随时可能攻击你。你必须立即行动，不得延误！"

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朱按照吴石的建议迅速转移到阿里山饭店。此时，通往香港的空中海航线已全部紧急关闭，只有一架军用运输机飞往舟山定海(当时仍被国民党军队占领)。2月4日晚，朱拿着吴氏冒险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乘坐这架军用运输机飞往舟山，准备伺机乘船上海滩。与此同时，台湾省保密局在蔡孝乾的笔记本上发现了吴石的名字，于是蒋介石亲自逮捕了他。在搜查吴石的家时，发现了他亲自发给朱的“特别通行证”。

2月18日，朱在距中国大陆仅一步之遥的定海落网。

第四，“深海”的回归

如果蔡孝乾没有投敌，吴石的潜伏生涯还会继续。以他的“根-红苗-权”，耀眼的头衔，以及短短一年在台湾获得的信息，或许他早就成为历史上最成功的渗透者，真正的“深海”了。

1973年，为表彰吴石将军对祖国统一的特殊贡献，国务院批准吴石为革命烈士。

2000年，吴石的子女将他和妻子王碧奎的遗体送回内地，安葬在北京郊区的福田公墓。

惊心动魄的24小时

钱壮飞，生于1895年，是中共历史上最杰出、最成功的间谍。1931年，24小时内，他一个人拯救了党中央。

世界上的生命有很多种，有的像蜡烛一样静静燃烧，慢慢释放生命的热量，有的像天空中闪耀的烟花，将一生的能量集中在一瞬间绽放，美得无与伦比。

第一，截获密电

1931年4月25日夜，南京中央路305号郑源工业社。那天是星期六，除了警卫和少数机要人员，只有钱壮飞留在值班。

郑源工业会是国民党特务组织的大本营。这天晚上，五封标有“由徐恩曾翻译”的密码电报接连由机要官员发出，中共安插在国民党特务机关的高级间谍钱壮飞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当徐恩曾去上海度周末而未归时，钱壮飞拿出他的密码本，开始破译武汉国民党营发来的电报。

电报一:中共政治局委员、主管中共中央特科工作的黎明，昨天下午在汉口汉江关码头被捕。

电报二:黎明已向中央投降，说有消灭中共中央的重大计划，要见陈江总司令。

电报三:贺先生致电陈部长，迅速报告蒋总司令，并调一艘军舰到汉口，护送黎明号回南京。

电报四:考虑到事急，汉口已向招商局要求一艘客货船。立即护送黎明去南京。

电报:武汉调查部特派记者蔡将于明日飞往南京向报道。

翻译第一份秘密电报时，钱壮飞已经大惊失色。电报中提到的曙光是古，中共特务头子之一。顾是一张“活地图”:他清楚地知道中共中央所有成员的公开身份、住址、活动以及中共在上海的所有秘密机关的位置。他的倒戈意味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搜捕即将拉开序幕，中共中央完全有可能在这场大搜捕中全军覆没。

二、应急部署

在为中共中央的命运担忧的同时，钱壮飞感到一丝庆幸。如果徐恩曾不信任他，他就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些电报。钱壮飞冷静地考虑着如何应对这一突发事件——护送顾的货轮已于几个小时前起航，最迟于4月27日上午抵达南京。有了半天的紧急部署，4月28日有可能进行大搜捕。资料最迟必须在26日晚之前送到上海的李克农手中，否则转都来不及。今晚11点还有一趟南京到上海的特快列车，第二天早上6点25分到达上海。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0点，距离南京到上海的快车发车只有一个小时。钱壮飞立即回到隔壁自己家里，对女婿刘起伏说:“祈福，你马上乘夜车去上海，给舅舅带个口信。请听:上午已过，母亲病危。请赶紧转院！”钱壮飞的“叔叔”是李克农，潜伏在上海无线电管理局，担任电信科科长。“曙光”是黎明的意思，指顾的意思。“走了”和“病危”是他叛逃的隐喻，“快转”是指中央要马上把他调走。

送走女婿后，钱壮飞意识到，自己离开南京意味着身份彻底暴露。顾知道他的身份，但他为什么在电报里什么也没说呢？在事情明朗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钱壮飞又回到了郑源工业社会。这时，这位重要官员又发来了一份紧急电报。钱壮飞立即翻译:不要让座位外的任何人知道，否则肃清中共和上海地下机构的计划就要落空空。钱壮飞意识到他必须离开南京，电报暗示武汉知道徐恩曾身边有一个中共潜伏特务。同时，他担心刘起伏找不到李克农，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上海。钱壮飞迅速将六份密电复原，放在徐恩曾的办公桌上。随后，他赶到了隔壁中央宾馆四楼的长江通讯社。这是国民党整套无线电情报机构的指挥机关，叫党务调查处。实际上，中国共产党有许多地下党员。他必须通知安插在这里的同志进行转移。

三。因钱壮飞的营救而幸存下来的中共重要人物:周恩来、瞿秋白、王明、博古、邓、、陈云、陈赓、聂荣臻...

第二天早上，钱壮飞跳上了从南京开往上海的第一班火车。与此同时，刘起伏终于在一家小旅馆里找到了李克农。李克农立即通知陈云，陈云又找到了聂，聂急忙赶到家。当听到顾叛变的消息时，他吓坏了，立即果断地采取了一系列周密的应急措施——中央政治局、中央各部、中共江南省委、共产国际远东局等。随即，与顾熟悉的同志，特别是来自中共的同志，全部撤离上海。与此同时，它也发出警报，以地下党组织在天津和其他城市已知顾立即撤退。

26日晚，各机关开始紧急搬迁。

4月28日至30日，连续三天三夜，在顾的带领下，宪兵和特务冲进天蟾台旁的复兴村，打入中共中央军委、组织部、办公厅、秘密电台、江苏省委、共产国际远东办事处、少共国际等几十个秘密机关。但是，大家都上楼空，特工们一个重要的都没抓到。

当这惊心动魄的一刻最终成为历史，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当时幸存下来的中共重要人物:周恩来、瞿秋白、王明、博古、邓、、陈云、陈赓、聂……之后，中共中央从上海迁至江西苏区。

后来，周恩来多次回忆说，如果没有“龙潭三杰”(钱壮飞、胡棣、李克农)，我们早就不复存在了。

真实版007

杜斯科·波波夫出生于1912年，1941年加入军情六处，在诺曼底登陆前迷惑德军的情报战中做出了突出贡献。

他投身于纳粹狼窝，为盟军的胜利冒了各种风险，立下了丰功伟绩。他被西方情报界誉为最勇敢最幸福的情报天才，极具魅力和人格魅力。在他的基础上，伊恩·弗莱明创造了举世闻名的詹姆斯·邦德。

南斯拉夫人杜斯科·波波夫(1912-1981)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1940年，他在好友约翰尼·捷成(Johnny Jebsen)的劝说下加入纳粹间谍机构。但他从心底里痛恨希特勒的政策，于是秘密联系了英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军情六处正式招募了他。

1941年7月，德军派波波夫到美国成立间谍小组。结合波波夫发现的所有迹象，确定日军很有可能袭击珍珠港。在军情六处的协调下，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会见了波波夫。胡佛看不起这位花花公子，因此对波波夫提供的日军可能袭击珍珠港的情报不屑一顾。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成功，波波夫的情报得到验证。

第一，制造虚假信息

为了执行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两栖登陆行动——“霸王行动”(即诺曼底登陆)，英国军情六处要求波波夫确保德国情报机构认为反攻将在多佛海峡开始，在第一批部队登陆后，第二批更强的部队在同一地区登陆，波尔多也可能有部队登陆。此外，还需要创造一个像假情报员一样的假军队。

为了完成任务，波波夫像猎狗逼兔子追一样，设置一些微小的标志，引诱德国情报机构去追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部队。他们向阿布维尔提供了有关师司令部、部队动员、物资供应地等大量信息。为了让这些假情报更加迷惑敌人，他们加入了一些真实的情报进行润色。为了糊弄纳粹窃听组织，波波夫设立了高频电台，24小时不间断工作，模仿虚构的部队调动，不断从各师向总部发送消息；为了欺骗德军空军的侦察机，他们还提供了事先伪装好的假军营的地址信息，让德军对飞机拍下的照片深信不疑；为了让德军更加确信形势，他们把相关情报泄露给了一个中立国的大使馆，然后传到了阿布维尔的耳朵里。

第二，“香槟滋润”

杜斯科·波波夫的危险和高度紧张的工作使他决心在非工作时间尽可能过上舒适的生活。他在伦敦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萨维奇(Savage)有一套永久套房，经常在高档餐厅吃饭，在伦敦最昂贵的俱乐部打乒乓球，在最耀眼的夜总会跳舞到凌晨。他的生活被描述为“被香槟滋润”。他在酒杯里混合隐形墨水，他离不开女人——他写给女友的所有情书(当然不止一封)信封上都印有“皇家服务”的字样，这些待遇优厚的信件都被启封检查过。

三轮车一直拒绝接受英国情报机构支付的报酬。他列举了两个原因:“我很高兴能为一个我全心全意尊敬的国家服务；德国人给的工资对我来说足够了。”但似乎军情六处时不时想“营救”他。在一份档案中，写着:“1941年3月14日星期五，‘三轮车’发现口袋里的钱不够付午餐账单(-求助)。似乎他前一天晚上花了很多钱。"

二战后，波波夫被授予大英帝国勋章，并于1974年出版回忆录《间谍与反间谍》。书中有一句名言:“要在充满风险的环境中生存，最好不要把人生看得太重”。

(编辑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