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挺，大病拖” 农民工的健康保障如何破题

刘珊珊

“小病挺持久，大病拖延”，健康意识不强是很多农民工存在的问题。专家建议，除了加强农民工的自我安全保护和法律维权意识，政府或其他组织应介入，在职业伤害保护等问题上为相应群体设立底线保护机制。

“没有必要体检。我没有错。”前不久，长春小伙李爽想给在城市打工十几年的父亲买个体检套餐，左劝右劝还是被老人拒绝了。父亲在工地打零工，这些年换了很多工作，但从来没有体检过。

2019年某建筑公司217名农民工体检数据显示，高血压患者有60人，约占体检总人数的27%，有的人血压甚至达到220/140 mmhg；高血糖患者20例，约占体检总数的10%，部分患者空腹部血糖超过15 mmol/L；心电图异常12人；1例腹部超声异常。

2019年，中国农民工总数达到2.9亿。这个群体流动性大，收入低，健康状况差。迫切需要探索一条可行的、可复制的途径，更好地保护农民工的健康权益。

健康成了一颗不合时宜的“炸弹”

长春作为省会城市，每年有数百万农民工进城务工，其中2020年3-10月建筑工地超过30万人，高峰时达到50万人。

“从近两年医院为农民工免费体检的数据来看，农民工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长春建筑公司总经理谭郑融也是一名农民工，他说。

谭了解到的情况是，在现实中，很多农民工即使查出慢性病也无法得到有效治疗。原因有很多:有人认为“小病”不用治；有的人工作忙，大医院的医疗资源也紧张；还有的怕花钱。

“一些农民工认为‘小病’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谭以某公司为例，在过去的三年里发生了三起农民工因高血压导致死亡的事故。

此外，近年来，群体性职业危害事件也时有发生。一些地方农民工家庭致贫、因病返贫问题十分突出。农民工健康问题已经成为影响社会稳定与和谐的公共卫生和严重的社会问题。

“现场移动医疗服务站”的尝试

惠今建筑公司是当地关爱农民工的“金牌企业”。近日，继在工地开设“流动诊所”后，该公司还为农民工开设了宝丽春丽西医内科诊所。

“2019年初，公司成立了‘流动诊所’，定期、固定时间到各个项目工地进行义诊。惠今建筑公司党总支部长李文卓说，到目前为止，“流动诊所”已经举办了60多次义诊，服务了大约2000名农民工。

来自长春德惠市的钢铁工人杨春亮是流动诊所的受益者之一。“医生直接去工地，我们不用出门也不用花钱就能检查身体。发现问题后，医生们不仅指导用药，还为我建立了健康档案。”杨春亮说。

2020年11月3日，“移动诊所”升级版——保利春利西医内科诊所正式开业。诊所除了为本单位农民工提供体检和诊疗服务外，还将以优惠的价格为更多环卫、家政等行业的农民工和周边群众提供半公益性服务。

此外，在疫情常态化的背景下，诊所还将承担指导企业提高防疫工作专业化水平的任务，为参加义诊的农民工建立健康档案，为患病农民工提供就医指导、用药指导、药品监督等后续服务。

作为长春市人大代表，谭曾在市两会上提出两个提案，分别是“用政策支持建筑企业，帮助现场建设流动医疗站”和“为进城农民工提供免费义诊(常见病)，建立制度化保障体系”。

他在之前的提案中提出，允许具有国家一级、一级、二级施工资质的企业设立“工地流动医疗站”，防治工地农民工日常疾病，同时与所在地区大医院建立绿色通道，解决农民工急危重症转诊服务问题。他还建议将农民工健康保障纳入进城农民工共享的“数据档案”。特别是要建立就业后警示档案，发现传染病立即隔离治疗，发现心跳加快、高血压等疾病。他们也应该尽快去医院复查和治疗。

“现在看来，企业自建医疗站显得尤为重要。做好员工和农民工的卫生保健工作，不仅对疫情防控具有重要意义，而且有利于从本地做起，进一步降低企业因疫情可能带来的风险。”谭对说道。

只有打破制度，才能更有效地“治”。

在实践中，各地各部门为维护农民工健康权益做了许多有益的尝试。然而，由于资金和人员的限制，“免费体检”给农民工带来的好处仍然有限。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博士后站研究员、辽宁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唐红苗建议，除了加强农民工的自我安全保护和法律维权意识外，政府或其他组织应介入，在工伤保护等问题上为相应群体设立底线保护机制。

“随着新的就业形式不断兴起，国务院先后出台了《关于促进平台经济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和《关于支持多渠道灵活就业的意见》，明确提出“分类定制适宜的监管模式，避免新的就业形式管理的旧方式，无论是在就业层面还是在社会保障层面，都将为农民工健康权益保护带来新的机遇。唐红苗表示，探索特殊工作时间、行业职业保护、薪酬标准等适应新商业模式发展的劳动标准相关政策是大势所趋。

唐介绍，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三农”工作确保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意见》已经提出，由政府主导的工伤保险不与劳动关系挂钩，而是参照工伤保险原则进行支收，实行独立核算，重新进行顶层设计。

唐认为，这意味着工伤保险的去劳动化使农民工有可能被纳入工伤保障的范畴。今后要根据农民工的行业特点、工作方式和职业风险，合理确定工伤保险的缴费基数和待遇水平，让因职业病或职业受到伤害的农民工得到应有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