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纸伞撑起婺源风雨情

白英

一个人撑着油纸伞

徘徊在漫长，漫长

孤独的雨巷

我希望见到

像丁香一样。

悲伤的女孩

——戴望舒《雨巷》

油纸伞，细雨中弯弯曲曲的小巷，粉墙黛瓦，绿油油的石板路，开满了美丽的伞花，充满了诗意。一把伞，一种古老的浪漫，充满了江南的温暖和味道。它复古、怀旧、神秘，给人无限遐想。

“景德镇的瓷器，一条路上的伞，杭州的丝绸都不用挑。”江南的油纸伞是婺源嘉路最有名的。在一个温柔细雨的日子，我来到婺源贾鲁村，寻找这家至今还保留着传统工艺的油纸伞厂。

穿行婺源，如画中所示，贾鲁村距县城40余公里，村口“千年古村一条路”牌坊两侧，南宋绍兴元年(1131年)的民族英雄岳飞，对这样一句话印象深刻:“上下街五里，青莲酒楼连花桥。打了十年仗，芊芊草到处都是美景。”

村里有一条古驿道，是徽州到饶州的老A路，意为最好的路，因此得名。

路纸伞厂在路边一个废弃的校址里，门上“伞艺园”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进了大门，你会看到一个开阔的广场，四周是两间教室和一个大院子。庭院里，白墙黑瓦，飞檐转角，莲藕，靛蓝，草绿，浅橙。院子里晾晒着各种颜色的油纸伞。伞面上的梅花和兰花使整个工厂充满了浓郁的古典徽派文化气息。

贾鲁纸伞厂负责人戴根生也是该技艺的省级非遗传承人。他是一个意气风发，儒雅执着的中年男人。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领着我们走进一个又一个车间，耐心地讲解着嘉路伞的制作过程。

72.5道工序

纸伞的制作过程很复杂，而且都是手工制作。一把好伞的基础是结实的伞骨，“切伞骨”包括几十道工序。来到伞骨支撑车间，张师傅正在聚精会神地制作伞架:“我们的A路油纸伞是用当地生长在阳光下3年以上的竹子做的。有弹性，不容易断。”随着张师傅指尖舞动，伞的骨架立刻成型。对于一把小雨伞来说，所有的选材都来自大自然，仅前期就有20多道工序。制造过程全部由手工完成。

在雨伞上，伞键是控制开合的关键部件。有必要使用弹簧等金属配件吗？张师傅笑着说:“伞常年淋雨淋水，金属材料容易生锈不用，而竹子坚韧耐腐蚀，弹性极强，所以油纸伞的伞架都是竹子做的。”伞的钥匙相当于油纸伞的开关，也是用来支撑整个伞骨和伞面的重量，这样反复使用也不会损坏。所以钥匙的制造是油纸伞最精致的关键部分。

张师傅先在伞柄的特定位置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槽。他根据槽的大小，拿起一根宽2厘米、长10厘米左右的竹子，把一端切成斜角，斜着插进伞柄的长槽里，然后用竹刀简单翻新了几遍。安装了一把弹跳伞钥匙。伞键的切割角度是否合适，决定了伞键的正常弹跳。“这个东西虽然简单，但是蕴含了一个奇妙的利用杠杆反弹的方法。”削骨、装柄、钻孔、装框，竹子在张师傅手里就像魔术道具。他说变就变了。我看到他在一个个调试伞架。

加油是一个重要的过程。只有在纸张表面涂上特殊配方的桐油，才能增强纸张的强度，纸张才会变得更厚实、柔韧、耐磨、防水。否则，即使之前的每一道工序都不出错，最后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这是提前煮好的桐油。”由一位老师傅上油，他将一个布球蘸上桐油，在伞的两面滚动，使其充分渗透伞纸。老师傅说:“多刷，少刷，刷油的力度是有讲究的。一定要适度。七十二步半，进进出出不是个好主意。”

一把油纸伞从最初的选材，到切割伞骨、附伞杆、打孔、装伞键、卷伞圈、装伞纸、糊伞边、卷伞、画伞、刷桐油、穿伞线，成为最后的成品...大大小小近百道工序。真的是慢工出细活。只有这样，桐油伞才能反复支撑千百次，才能抵御5级风。无论日晒雨淋，都不会破裂、褪色、变形、渗漏。这就是传承千年的秘诀。

艰苦的工作岌岌可危。

今天的贾鲁油纸伞是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戴根生的努力下，伞厂年产油纸伞30万把。但是，把千年的手艺传承到今天，并不容易。

上世纪80年代，受工业伞的影响，佳路油纸伞因做工复杂、价格相对较高而淡出市场。原有的油纸伞作坊即将消失，传统油纸伞制作技艺面临失传的危险。戴根生看在眼里，焦急万分。经向村书记汇报，村里同意借给戴根生5000元作为实验的启动资金。如果实验成功，就办工厂，村里报销5000元。如果实验失败，戴根生会全额返还。

“那时候，5000元是一笔巨款。当时我一个月工资只有40元左右，做不到。我要花10年时间才能还清这笔债务。”戴根生拿到5000元启动资金后，立即组织4名老艺术家日夜加班，制作了500把A路油纸伞。4个人肩挑背扛，把A路油纸伞用汽车运到杭州。一位浙江美院的老师，带着学生去一家雨伞厂实习，介绍他们去杭州西湖的苏东坡纪念馆，对方答应代销这些油纸伞。过了一个多月，对方打电话说要进货，杭州的市场就这样打开了。戴根生松了口气，终于在迷雾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此后，他带着员工到苏州等地旅游市场，销售范围逐渐扩大，油纸伞的名气也越来越响。

继承和发扬创新

进入2000年后，A路油纸伞的产销步入正轨，戴根生也松了一口气。然而，2003年突如其来的非典，让刚刚好转的企业陷入困境。工厂无法正常发放工资，员工逐渐怨声载道。朋友劝他赶紧转行，建酒店，旅游，既轻松又快捷。戴根生想了又想。一旦公司倒闭，刚苦练出来的年轻制伞师傅们就会转行，丢掉手艺。近千年的油纸伞制作技艺，可能在贾鲁、婺源彻底失传，那种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他没有关门，而是在市场低迷的时候借了几十万。生产不忙的时候，他集中精力扩建工厂。空业余时间和员工一起创新油纸伞的制作技艺。他告诉大家，继续工作不会有什么问题。社会越发达，人们的审美需求就会越高，油纸伞必将迎来持久的市场活力。好事多磨。油纸伞短暂的冬天，扩建了厂房，出现了古朴典雅的纸伞、五彩绸伞、蓝印花布伞、透明绸伞、婚礼伞、临摹名家字画伞、清新淡雅的青花纸伞等新颖的油纸伞。不断发展...

由于产品精美，管理有方，戴根生的纸伞生意不断扩大。现在，嘉路纸伞厂产量30多万把，产值300多万。在各种展览和奖项中，一把马路油纸伞收获了不少好评，就连著名奢侈品GUCCI也来订购专属的高级手工油纸伞。声誉得到了社会的认可。不仅在国内畅销，国外订单也很多。随着国家的对外开放，A路纸伞在戴根生的带领下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流程多，工具麻烦。粘纸涂油都是脏活，没几个年轻人愿意学。”面对传承的困难，戴根生苦苦思索。他的侄子戴开祥是个赶车的，在他的动员下，去了制伞厂学习制伞手艺。“开个大车，一年做十几万没问题。目前工厂一年只能赚五六万，但将来这门手艺失传了，就不能用金钱的价值来计算了。”戴开祥一开始很疑惑，在研究过程中逐渐喜欢上了这门手艺。现在是市级非遗传承人，成了戴根生的好帮手。

为了带动更多人传承这门手艺，戴根生还采用了工厂加农户的管理模式。除了50名员工在工厂工作，他还把制作伞骨的前期工作放在农民家中，可以解决200多人的就业问题。他还专门招了村里的贫困户，帮助他们脱贫致富，一技之长。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员工来学习如何制作纸伞。很多人在学会了制作纸伞的手艺后自己创业，带动了更多人制作纸伞致富。戴根生说:“事业的成功固然可喜，但最可喜的是阿路纸伞这一宝贵的传统工艺能在会泽为后人传承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