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
黑粉出道是大清国官员的绝活。他们往往以舞台主角自居,竭尽全力塑造自己的完美形象,形成了浮夸而疲惫的风格。
比如大清国首任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在东北就有相当的建树。年仅22岁的大清国军事顾问大臣载涛从欧洲返回时途经奉天。“看到马路、电灯、军警,街道焕然一新。这是一个欧式风格的旅馆办公室,省级官员鞭长莫及。还有,我强烈推荐政府的价值。”
当然,也有愤怒的青年对此不以为然。据王昭《方家院杂歌年谱》记载,徐世昌到东北后,做的都是面子工程。
王昭的评价虽然有失偏颇,但也描绘了一幅大清国改革的图景。时有记载:“私塾榜为校,亲兵更衣为巡,造洋气衙门,聘一两洋生为崇西法。”看似轰轰烈烈的改革,却被各级官员有效地当成了道具和工具。他们在“道路、电灯、宪兵”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表面文章上下足了功夫,把锣鼓声搞得有声有色。
改革之初,清政府的监察官(御史)选择了繁琐的官制礼仪作为目标。改革的成果似乎是显著的:过去举着“肃静”“回避”标语牌和腰刀的官员,已经换成了着古装荷枪实弹的警察,军乐取代了锣打。官员也可以在业余时间关心群众,设立“通知日”(接待日)。你不仅要定下会见群众的日期,还要有会见下属的“公务期”。至于官员除了报期和官期都在忙什么,那自然是大清国的国家机密,与普通百姓无关。
难得的通知期和正式期一到,官员们就忙着收拾行李,以彰显官员的威严。“于是百姓视州县为圣,官吏视官为帝”,实际上去朝廷讨个案子的时间就更少了。在衙门持久自我凸显的包装下,贵州苗族人甚至把所有官员都称为“皇帝”,把北京的皇帝称为“北京老皇帝”。
追求更大更好的官场排场所带来的危害是“疾苦未知,利弊绝伦”。石喻·吴敖指出,改革的目的无非是让人民担负起国家的重要责任,而这就要求“首先使人民爱国和亲”。只有“革除一切陋习”,才能达到民心所向,改革才有成效。
当时已经走向世界的大清国,对西方的情况也不是一无所知。几乎每个访问西方的代表团都会注意到西方国家的一些情况。那些大清国的使者,读诗书的,都会想到古代朴素社会里皇帝“下车痛哭”“止言”的古老故事。
革除官气不仅是监察官员的呼声,也是掌握实权的改革派官员的呼声,如张之洞、刘坤一等。其实,忘记自己的权力才是亲民的根本,但仅仅靠官员的自觉“忘记自己的潜力”显然是不够的。
在各级官员扯着改革的大旗,努力为自己包装的同时,大清国官场的主流并没有改变。送礼的传统不仅在改革中得以保持,而且被发扬光大:夏天的“冰敬”,冬天的“炭敬”,对老板妻子的“妆敬”,对老板子女的“文敬”,都随着改革不断深化,从土货升级为西方奢侈品,从白银升级为美元和英镑。
这期间最有创造力的人是盛宣怀。1908年,这位在官商两界都很有能量的大人物,积极筹划在自己管辖的官办企业中进行股份制改革,然后划出一定数量的股份作为“政府公股”,分给王室。给皇室送干股,十有八九是在“天下无王土”的旧观念下,被斥为别有用心。现在就看谁的思想更文明,谁的步子更大胆了,所以朝臣体谅掌权者的难处,主动投怀送抱是很自然的。在大清国的经济改革中,股份制改革相当出彩。国有和民营的政策不断左右摇摆,每一次摇摆都是股份的整合重组。其中资本“靠官霸商,靠商得官”,充分利用官商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忽悠双方,使自身利益最大化。1886年,盛宣怀刚刚接手中海招商局的时候,户部在拒绝李鸿章提高中海招商局水运价格的要求时,就尖锐地指出,改革的好处不在国家,而在商业,而在所有这些中饱私囊的官员和士绅。
在庞大官僚体系的过滤下,大清国的改革不断异化变形。“我们清理财政的时候危险越大,训练新部队的时候兵数越大,越是改刑法越狱,什么都想得越多,大家都没有当初那么大方了。”至于演技炉火纯青的官员,虽然被贵州苗族人尊称为“皇帝”,但苗族人私下都称他们为“孟”;无独有偶,粤西瑶族人称政府为“瞎子”。“失明”和“失明”似乎一针见血。
(摘自《传奇百家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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