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大战十年，音乐变得更好了吗？

周小玲燕孙一凡文轩

近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的一纸处罚，打破了网络音乐巨头十年来构筑的版权“堡垒”。要求腾讯取消网络音乐独家版权，停止高额预付款等做法，恢复市场竞争。

目前，中国音乐版权市场已经形成了“大小巨头”的格局。根据市场监管总局的调查，2016年后，腾讯实体所占用的专属曲库资源超过80%。网易音乐招股书显示，按2020年营收计算，腾讯音乐娱乐集团(以下简称“腾讯音乐”)占中国在线音乐市场份额的72.8%，网易云占20.5%，占比超过90%。

这个格局的形成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音乐《野蛮人》

“那时候写歌就能在北京买房子了。”吴，陕西汉中人，内地著名作词人。从1998年到2008年，在他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正是横空出世一批华语乐坛经典作品的时候空。

通常一首歌的完整权利属于四方，即歌词、歌曲版权、录音版权(母带)和歌手的表演权。歌曲发行后的版税(即版权使用费)由四方享有，其他人如制作人、编曲人、音乐人享有一次性结算。

当时大型唱片公司是音乐制作的核心，负责挖掘歌手、词曲作者和专业团队。他们还有最强的话语权，歌手的演出权和录制权，他们的版权公司代理歌词和歌曲的版权。随着小唱片公司被大唱片公司兼并，音乐版权集中在几家大公司手中。

2000年左右，唱片公司的绝对话语权被入侵者打破。涌现出MP3、千千敬亭、酷狗音乐、酷我音乐、QQ音乐、田甜梅婷、虾米音乐等一批在线音乐平台，在上面听歌都是免费的。大部分平台用免费音乐吸引用户，然后通过广告模式盈利。“很少听说网络音乐平台会买版权。事实上，当时唱片公司并不关心数字广播版权。”乐评人陈贤江说。

在网络平台的冲击下，唱片业开始走下坡路。

这期间唱片公司对网络盗版音乐态度暧昧。一方面网络平台促进了歌曲的传播，他们喜欢。另一方面，起诉成本高，无法动摇盗版的根基。

一个叫谢国民的人很早就发现了版权的价值。2007年，新浪曲库上线，号称全正版曲库。谢国民是新浪音乐库的负责人。当天，线上发布会宣布与五大唱片公司达成战略合作。

2010年，国家版权局、公安部、工信部开展了打击网络侵权盗版的“剑网行动”，一批依靠盗版音乐生存的平台被关停。为了生存，剩下的平台开始抢版权。

2012年，谢国民成立了海洋音乐，这是音乐版权巨头中国音乐集团的雏形。2014年，海洋音乐做大，先后合并酷狗音乐和酷我音乐，成立中国音乐集团，控股40多家音乐版权机构，拥有长期独家合同和近2000万首正版歌曲。

加上连横，价格天价

2015年7月，国家版权局发布“最严版权令”，要求所有网络音乐服务商下线所有未经授权的音乐作品，否则将受到严厉处罚。从此音乐版权“稀有”，得版权者得天下。

很快，行业内形成了腾讯系、阿里系、百度系，没有抱团的公司在版权的沉重负担下纷纷离开或转型。腾讯之所以成为一家占主导地位的公司，是因为它控制了最早的版权收藏者中国音乐集团。

独家也导致版权费用高。网易招股书显示，2018-2020年，其内容服务成本分别为19.71亿元、28.53亿元和47.87亿元。这笔成本支出，在2018年和2019年，远远超过了网易云音乐当年的总收入，在2020年达到总收入的97.8%。

由国家版权局发布，2015年，腾讯音乐与网易云音乐达成版权战略合作，转让150万版权。2018年2月，在国家版权局的推动下，腾讯音乐、网易云音乐、虾米音乐相互授权了99%的独家版权，但各自仍保留1%的头部音乐资源。

据音乐专业人士透露，腾讯仍然保留着相当数量的头部歌曲版权，包括周杰伦、五月天、梁静茹、TFBOYS、容祖儿、王力宏等歌手的大量歌曲。

版权大战的最大赢家或许是传统唱片公司。曾经一家公司靠一张唱片支撑的神话在互联网平台上被无限放大，甚至一家公司可以靠一张旧唱片支撑。

音乐版权公司就像是贸易商，依靠之前的音乐作品，他们总能在下一个合同年拿到更高的价格。版税公司、词曲作者、歌手之间的分配因人而异，版权公司也会从版税中收取服务费。在线音乐平台兴起后，音乐人的收入是否变高了，很难判断。在2016年的演讲中，汪峰说，“有一天，我拿到了一份我从开始做音乐到今天所有版税的清单，60多万人民币，我的震惊无法形容...我想知道有多少人连60多万人民币，甚至600人民币都拿不到。”

吴解释说，目前互联网播放平台的做法是，一首歌42%的版税分给唱片公司，30%左右分给操作系统(如Android、iOS等。)，约20%流向互联网广播平台。歌词和歌曲的编写者总共能拿到8%，而歌手多由唱片公司结算。如果歌曲和歌词是多层表现的话，版税也是层层分成，作者手里就少了。

以后会好吗？

上海艺典音乐工作室的负责人黄旭感叹说，创作环境已经变了。上世纪90年代，人们愿意花20万元去做歌曲。如果换成现在的购买力，价格可能涨了几十倍。“唱片公司投资200万做一首歌，不如把钱投在短视频平台，一年能做500首歌。对于大多数听众来说，高投入只能增强微妙的感情。”

一架钢琴和一台电脑可以写歌。目前音乐作品总数呈指数级增长。为了提前锁定原创作品，平台往往会签约很多原创音乐人。如何消费曲库里成千上万首新歌，成了新问题。

一位与网易云音乐签订独家协议的音乐人表示，虽然平台给出了丰富的流量曝光方案，但“实际效果并不大”。他开始后悔，如果不签约，他可以把歌发到其他平台，多渠道获得更多收入，传播更广。

腾讯音乐的反垄断处罚会给行业带来多大的改变？

音乐版权本身没有公平的价格，价格由买卖双方决定。以前买家有动力出高价买独家，现在独家动力不存在了，版权费应该降低。但对于高质量的头部歌曲来说，这仍然是一种稀缺资源。

版权割据时代，听众需要切换到不同的app听歌。排他性取消后，他们可能会在一个应用程序上听到更多的歌曲。版权价值回归理性，大大降低了平台的版权采购成本，从长远来看，也更有利于版权内容方专注于如何创作和生产好的音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