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自杀求救信号你接收到了吗

白玉平

最近，中国发生了多起中小学生自杀事件。5月4日，四川眉山一名14岁女孩因与家人发生矛盾，准备跳楼，被消防人员救出。4月23日，安徽省郎溪县汇源学校一女生在宿舍楼内死亡，当地教体局通报称该女生“自行回落”；4月14日，四川省自贡市贡井区一女孩向母亲要手机玩，未经允许欲跳楼...年幼的孩子(想)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实在令人痛惜。

导致中小学生自杀的危险因素很多。与分析原因相比，及时识别自杀的危机信号，有效预防和控制自杀，挽救宝贵的生命，对我们来说更为重要。

识别自杀前的危机信号，及时防控。

自杀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社会行为，自杀者往往隐藏自己的自杀企图；由于认知偏执、思维不完整、行为冲动，中小学生自杀具有突发性的特点。因此，很难预防和控制自杀。但同时，中小学生自杀的发生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防和控制。

自杀前征兆是防控中小学生自杀的行为基础。自杀行为具有外显特征，有自杀意念的中小学生在采取行动前，总会或多或少地向外界透露一些迹象。比如:口头或在日记中表达自杀念头；情绪波动，焦虑，无缘无故的哭；行为异常，易怒，攻击性增强；无故旷课，迟到早退，成绩锐减，告诉别人要退学；避免与他人接触，远离集体，不再关注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抑郁、失眠、食欲不振；平时对生活麻木或对人冷漠的人，一反常态的热情开朗；突然收拾东西，感谢亲近的人，送礼物，打电话，写信等。无缘无故。所有这些明显的表现都是企图自杀的危险信号和迹象。如果能及时发现并意识到这些自杀迹象，就能采取行动，把自杀的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自杀意念包含着强烈的内心冲突，这是预防和控制中小学生自杀的心理基础。企图自杀的学生往往是犹豫和矛盾的。他们担心自杀的后果，考虑自己的行为会给亲友带来的痛苦，内心有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上所述，他们会以各种方式直接或间接地表达自己的自杀念头。这种透露不仅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也是一种求助和帮助的请求。他们接下来是否会采取进一步的自杀行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信号是否被重视，以及这种呼救声能否得到外界的回应。

从自杀倾向的形成到自杀行为的发生有一个过程，是防控中小学生自杀的时间变量。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都知道，当一个询问者说他想自杀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想活下去的。是世间最高的生命法则，生存是人类的本能。以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宝贵的生命并不容易。从陷入心理危机到决定自杀，从形成自杀倾向到自杀，我们往往会经历一系列的挫折，通常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及时从外界得到有效的关心和帮助，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消除自杀倾向，避免自杀行为。

自杀防控，时效性比专业性更重要。

表面上看，自杀是个体行为，但实际上是社会事实。预防和控制中小学生自杀需要从政府、社会、学校、家庭、个人等多个层面进行规划，形成合力。比如，切实减轻学生学业负担，加强对学生的生命教育和挫折教育，积极开展心理健康教育，建立学校心理危机预警机制，加强家庭教育指导，引导家长树立正确的教育理念。本文从行为层面给出了一些具体的、可操作的建议。

如果你怀疑有中小学生自杀未遂，请直接问他。很多人认为，应该避免对有心理危机的人提及“自杀”，以免引起当事人的自杀念头。其实谈自杀并没有把自杀的想法放在别人的心里。结果发现，大多数人在被问及后会感到不那么焦虑，从而抑制了自杀的冲动。

如果这位同学回避问题，请继续提问。直接、具体、仔细、深入地问，直到得到肯定的结论。不要担心问错问题。他能从这个询问的行为中感受到你对他的关心，这对于想自杀的人来说很重要。当然，这个问题最好在私下环境下谈。

不要用质疑和反问的方式提问:“你不会想自杀吧？”或者“你不会做傻事吧？”潜台词是自杀是一种不好的行为，想自杀的人都是愚蠢的人。冷静客观地直接提问。比如:“我很想帮你，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最近有没有想过自杀？”如果对方回答自己有自杀的意图，就需要问自己有没有想过自杀的计划和具体的自杀方法(自杀的计划和方法越详细，风险越高)；继续询问对方之前是否有过自杀企图，是否自杀过(之前有过自杀，现在自杀的可能性相对更高)；然后继续询问对方的社会支持系统如何(社会支持越弱，风险越高)。这些问题不仅是为了表示对学生的关心，也是为了对自杀进行风险评估。

在了解学生情绪和感受的基础上，尽量说服他们。让他自由表达，认真耐心地听他说，尽量理解他的感受和情绪。这时候重点就是要让对方感觉到你是在乎他的。注意不要讲道理，评头论足，争论不休，大惊小怪，提建议，说世界有多美好，他有多少活下去的理由，更不要用挑衅的方法去督促他改变。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受过心理危机干预专业训练的人，在遇到一个想自杀，又急于帮助别人的人时，往往会直接给出指示和建议。比如“你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寿命，如果你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今天是阴天，但是明天太阳会很亮”“这个世界多可爱啊。如果你活下来了，我请你吃火锅”...然而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理性的自杀可能会很不舒服，而这些话会增加他的罪恶感并刺激他的逆反心理。

面对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你可以用下面的话来安慰——

①你有自杀的权利。意思:尊重接受他是他自己的事，自杀不自杀都很清楚。他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②自杀是很多人一生都有过的想法。(意思:让他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自杀念头的人，他不必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恐惧或自责。)

③自杀是一个人遇到困难，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时的想法。含义:强调自杀其实是一种摆脱痛苦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④你遇到过什么困难让你想自杀？(把题目做深一点，了解他痛苦的原因，遇到了什么问题，为下一步提供心理援助打下基础。)

⑤要不要我陪你去寻求专业帮助？

千万不要答应保守他的秘密。现实中，有的人知道好朋友有自杀的念头，却被要求不要把这类问题告诉任何人，出于仗义保守秘密，最后错过了救朋友一命的机会。如果他说，“不，我不需要帮助。当我们这样交谈时，我感觉好多了。”你不能相信他真的好多了。你可以说:“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帮助。我不是专业人士。让专业人士来决定。”

紧急援助，试图阻止自杀。如果确认对方有自杀意图，或者对方正在自杀，应当根据情况立即呼救或者给予救助。可以打电话叫身边的人帮忙抢救，也可以马上打110或者120寻求医疗救助。如果自杀发生在学校内或附近，你可以打电话给学校领导或学校保卫处。

如果自杀倾向明确，千万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哪怕是几分钟。带走刀具、毒药等危险品，消灭可用于自杀的工具和方法。如果自杀者在高楼或者其他危险的地方，想办法引导他离开。可以给自杀者提供水和食物，不仅可以缓解紧张情绪，还有助于延长抢救时间。

对于自杀防控来说，时效性比专业性更重要。即使你不是心理学或医学专业人士，你也可以帮助他人，拯救生命。在被及时有效阻止自杀并寻求专业帮助后，我们仍然需要奉献我们的温暖和爱心，继续关心、理解和支持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

鉴于多重因素交织带来的严峻挑战，中小学生自杀防控工作任重道远，全社会应高度重视，做到全面配合、强力保护、正面教育、重点干预、积极预防。在后疫情时期，我们不仅需要继续防控新型冠状病毒，确保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还需要关注和重视心理健康问题，加强心理防疫。愿我们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最大程度的避免和减少自杀悲剧的发生。

(作者是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德育研究中心教授，北京市中小学心理教师发展研究室主任)

编辑:周彩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