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居不倚，独立不惧

马未都

很多人不愿意相信命运，以为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命运的事其实更多的是从末端看交流。

我有自己的人生缺点。有人说我很幸福。我年轻时买的东西现在值这么多钱。我买多少对我来说没多大关系。那些我没买的和我有直接关系。

上世纪80年代末，我去了上海。当时上海有一种店叫“友谊商店”，主要赚外国人的钱，但连中国人也能买。我看见那里有一个碗。太美了。当时店家也认为这个碗是民国仿制品，可以卖。碗的底部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数字“55-1964”。大概是1964年放进图书馆的。价格标签是多少？3万人民币外汇。当时提倡的是“万元户”，一万元都很少，更别说三万元了，还是人民币外汇。

虽然买不起三万块钱，但也受不了喜欢。每次去上海，我都去友谊商店的柜台，把这个碗拿出来，翻来覆去，然后还给店员。做梦半年，终于，这碗被别人买走了。那是1988年。又去了上海，去了友谊商店。当我看到碗不见了，我的心凉了。感觉像是美丽的“校花”被“校草”抢走了。

次年，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这只碗——乾隆年间的珐琅彩黄花胭脂山水碗——以792万元成交，被一位日本人买走。从3万元到792万元，短短半年。看到这个新闻，我的心都凉了，连脚都凉了。我知道这是结局。借钱的时候不得不买。

又过了9年，1997年，这个碗又出手了。当时日本经济下滑，日本人可能想套现碗。花了多少钱？247万元。几乎是他买价的三倍。

如果今天再把这只碗拿出来拍卖，最低估价1亿元。一个亿的美金，曾经放在我面前，让我握了无数次，那么多次我都没有把握住机会。但错过了就没了，剩下的就是故事了。

啊，不是生活中的一切都能让你满意。你不可能每一步都踩在那一点上。

那年到了香港，看到一个黄金物件，很喜欢。这块金子，古人戴在马脸上的装饰，叫做“当禄”。比如相当于今天那些豪车前面的车标。它由纯金制成，刻有神兽的图案和设计。把这么大一块纯金扣在一个人脸上，简直是疯了；但却是周秦汉唐的重要标志。

我在好莱坞路看到这个“当路”。我说:“我太喜欢这个东西了。”卖家说:“你不能喜欢。”我说:“为什么？”他说:“我卖了。”“你给我看了什么？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问:“那人给钱了吗？”他说:“我交了定金。”我们无能为力。

过了两年，我去了好莱坞路，见了卖家，聊到了“当路”。他说:“你买吗？当初那个人交了定金，就再也没来过。”我的机会来了。我说:“我可以给你钱，但不能给你他承诺的价格。”他说:“为什么便宜你？”我说:“你去过菜市场吗？早上的菜贵，下午就便宜了，崩溃。”

于是，我降价一半，当时答应给钱。那人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是啊……”这件纯金的“当禄”现在在关府博物馆。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不用去争取。如果我一直追着他，我也许能抓住他，但代价太大了。相信命运。以前我借用一句古话:“你看我，我有。”我看到了，我有了。知识和机会是无形的财富。古人总结为:“人生不顺，十之八九。”我一提到这个，儿子就说:“但是我现在没有一两件喜欢的东西。”我说:“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成熟。生活中应该有很多能让你满意的地方，而你却浑然不觉。你总是盯着那些不能让你满意的东西，你会感到失望。”

我们必须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古人云:“群居，独善其身，无所畏惧。”前半句意思是，就算有一屋子人，我也不依赖任何人。我可以活下来，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第二句意思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不害怕。这是谁说的？苏轼。文豪就是文豪。

(来自对话:让我们和更好的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