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雄才大略的皇帝，是传统文化吗？

刘波

旧小说的作者和读者都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他们不明白国家机器是如何运转的。他们想象中的好皇帝是个善良却无用的人，所以他们不折腾。

刘邦的军事才能如何？用读故事的思维读史记和用统计学的思维读会给人完全不同的印象。

看故事，印象最深的是项羽用三万骑兵打败刘邦的五六万军阀联军，让韩信吐槽刘邦的兵力上限只有十万。

看，你会发现刘邦的胜率是相当可观的。

在反秦战争中，刘邦的军队一波三折地西进，基本上是能打胜仗的，尤其是遇到阿沁将军杨雄，更是“大败”。司马迁惜墨如金，“破之”前有个“大”字，可见杨雄部的规模绝对不小。杨雄失败后，秦二世派特使去处决他，可见此人来头不小。到汉武帝时，有人赞美卫青，说“一个将军的才能，不是张寒、杨雄所特有的”，把杨雄和张寒并列，作为对卫青的陪衬。可见此人绝不是傻子。

而这样一个人，在遭遇战中被刘邦迎头击败。

楚汉相争时，刘邦派韩信开辟北方战场，同时在正面扛着项羽的攻势。刘邦的防守不是不能退，而是坚持与游击战相结合:不能打，就不能防守；如果他不能防守，他可以逃跑；如果他能逃脱，就能立刻形成反击。只要项羽稍微远离主战场，刘邦就能对楚军造成极大的伤害。

汉四年十月，韩信攻陷齐国都城临淄，汉对楚的包围圈已经形成。项羽派龙且率领大军攻打韩信。形势如此危急，项羽为什么不亲自去？很显然，项羽知道，除非他掌权，否则别人都不是刘邦的对手。

所以刘邦虽然不如韩信和项羽，但也算是一代名将，在秦汉时期名列前三。当然，像评价今天的中国大学，前二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可能还有三四个第三。

史记详细记载了刘邦的战败和对刘邦的胜利，通常是“拔之”和“破之”。是故意黑刘邦吗？恐怕不行。因为唱韩漫主旋律的《韩曙》说这些东西没怎么变。

究其原因，刘邦的功勋并不夸张，但恐怕正是因为刘邦被塑造成了一个尽管有缺点却又接近理想的皇帝。因为一个理想的皇帝不需要有高超的军事才能。

子曰:“以德治国，如北辰，居其所，群星共享。”如果实行德治，君主就像天上的北极星。他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所有的星星似乎都在守护着他。皇帝最大的职责就是做一个道德偶像，他可以把事情留给下属。作为一个皇帝，两个品质是最重要的:一个是与民为善，对人民好；一个善于用人，善于接受好的建议，懂得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

这是历史学家的立场。代表民间趣味的通俗文学更是极端。《三国演义》尊刘贬曹，却把刘备写得武功平平，没有谋略，就是典型的例子。

《三国演义》代表了古代小说的高度，文笔有分寸。三四流作者写小说，“好皇帝”会更无能，没有限制。

唐太宗是神武的贤明皇帝，但在《说唐》系列中，他完全是一个只会添乱的废物。比如渡海东征，本来是唐太宗的执念，但小说里说，他看到海上风暴，“天子闻之，胆战心惊，说:‘先生，你若不愿东去，宁可享长安。如果他杀了你，让你看到，你为什么要被杀在海里？”被塑造得如此窝囊，李世民地下有知，棺材板怕是按不住了。

《封神演义》中周武王的故事也有类似的夸张。根据《易·周树》等早期文献记载，周人灭商朝后相当暴虐。《史记》被大大美化了，但周武王还向纣王烧焦的尸体射了三箭，和黄阅一起砍下了纣王的头。但是《封神演义》是这样写的:西岐的军队已经打了朝圣仗，周武王还不知道他的军队在干什么。大战中百姓围住纣王时，他还对姜子牙说:“要对皇帝好，怎么抗皇帝的礼都不体面。”后来，当商纣王自焚时，他不忍看下去，回到营地。好纯粹的白莲花。

常说现代人要独立自尊，崇拜有大才的皇帝是传统文化的糟粕。其实传统文化里真的没有这种糟粕。旧小说的作者和读者都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他们不明白国家机器是如何运转的。他们想象中的好皇帝是个善良却无用的人，所以他们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