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北农村的历史记忆和文学书写

常李冰

近几年，每逢春节前后，都会有各种关于中国农村现状的文字内容在网络上传播，既有悲伤的叙述，也有农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萧条景象。也有歌颂农村摆脱城市化带来的各种陷阱后的繁荣景象。当代农村的这种正反二元叙事，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关注和共鸣。由此，人们不断质疑这种言行多是利用网络媒体炒作，其真实目的是借农村事务“网络名人”自己。每当这样的言论被人们热议的时候，我本能地大多选择回避，因为二十多年的农村生活经历一直被作为一种无形的力量来警示自己，正反两面的农村叙事画面似乎不足以反映农民生活的真实存在，而只是被文字反复“玩弄”的对象。但是，乡村社会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状态，农民心里有什么样的期待和愿望，如何让农民说出来，说出自己的生活境遇，仍然是所有关注乡村社会的人需要认真面对的时代课题。

我读了陆顺民先生的《世界上的农民》(花城出版社，2015年9月)一书后，这种心结被触动了很多，像找到了知音一样，领着我徜徉在晋西北黄河岸边农民的生活世界里。本书是作者在农村长期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利用大量档案文献完成的。共34条。以散文写作的形式，用社会学的方法解读和书写晋西北农村近现代历史的进程和演变。在内容上，既有老船夫对黄河的深深敬意和倾诉，也有农民为了买下蓝皮户口愿意付出所有的钱去储存，期待户口的更换能带来命运的改变；还有煤老板讲述自己创业成功和困难重重的故事，生动地再现了煤老板们人生旅途中的酸甜苦辣。还有农村扶贫工作中各种关系纠葛的复杂，扶贫的艰辛，远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有在农村教育一线默默奉献的公办和民办教师的人生轨迹，真实地反映了农村教育大众化的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还有山西、绥远农村土地改革的历史以田野调查和采访的形式生动再现，展现了农民“翻身”运动中各地农村权力政治和社会结构的翻身与重建，等等。可以说，每一章都是一个承载着厚重历史感又不失人文意蕴的真实故事，其理凸显了作者对晋西北农村历史变迁的准确定位和解读。

所以，在城市化快速发展的今天，读一本《天下农民》这样的书，可以让你感受到保留乡土、传承文明的重要性。本质上就是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