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乡村生活老师，一群留守儿童的“甘妈”

王梦倩

“大熊猫开开，干妈是什么意思？”

“甘妈是孩子的妈妈。”

“为什么要叫干妈？”

“因为甘妈对我们很好，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在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沙头镇高坑村，甘志华的车开回村里。在村头玩耍的几个孩子认出了她的车，热情地挥手喊道:“甘妈！妈妈！”他们的“干妈”是沙头镇花坛小学的生活老师。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学生。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甘志华，江西萍乡人，1994年嫁到沙头镇。她年轻的时候卖过被子，开过超市，在工厂干过活。四年前，为了不错过二胎的成长，甘志华放弃了工作，选择回国陪伴。“在我成为花坛小学的生活老师之前，我已经尝到了与孩子分离的痛苦。当时我在外地开了一家超市。虽然只有半年，但每次和孩子通电话，听到孩子哭着要妈妈，我都心痛得厉害。”

抱着陪伴儿子成长的愿望，甘志华来到孩子就读的花坛小学，做了一名厨房工人。花坛小学80%以上的学生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或者留守儿童，她就利用工作的便利去照顾他们。2017年底，学校聘请甘志华担任生活老师。慢慢地，她成了这些留守儿童的“养母”。

“孩子们什么时候开始叫你干妈了？”记者的提问让甘志华陷入了回忆。“看来大熊猫开开是第一个打电话的人。他刚来找我的时候，想叫我妈，我儿子不肯，就开始叫干妈。”凯是甘志华带了四年的孩子。他妈妈在国外，爸爸在外地，爷爷奶奶去世，奶奶家离学校很远。他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甘志华身边。从星期一到星期五，他住在校园里。甘志华是生活老师，住在学生宿舍隔壁。周末，他和甘志华一起回家。每到假期，他都不开心，因为这意味着要离开照顾自己的养母。“他和我儿子是同学，可以一起玩。反正就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他们两个都跟我一起去。就像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样，他总说等我老了，我就有人赡养了。”甘志华笑着说。

“好像也是小艺开始打电话了。”小艺从小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在家。他和祖母住在一起。中学毕业后，他去了镇上。奶奶腿脚不方便，让甘志华经常去看望孩子。“长此以往，每次我去镇上的中学看他，他同学都喊‘你妈来了’，他还跟同学说我是他妈。我问他是否想念他的母亲。如果是的话，请叫我妈妈。后来他一直叫我干妈。"

“干妈”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甘志华不讲任何道理。“反正他只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甘妈是孩子的妈妈。”大熊猫开开在她旁边一边玩一边回答道。作为一个曾经外出打工，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的母亲，甘志华理解留守家庭的无奈，能够体会到孩子母亲的担忧，能够感受到身边留守儿童的孤独和向往。“我用自己的爱照顾这些孩子，给他们一点关心，一些温暖，让他们在生活中有大人陪伴，有大人倾诉。我做这些事，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们对我的需求，更是因为我心里放不下这些孩子。我不忍心照顾他们，也不放心。”

是生命教育最简单的表达。

甘志华是花坛小学唯一的生活老师。除了照顾学生的日常生活，她还有厨房工作要做。在晨露消失之前，她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早上5点起床，去厨房准备早餐；做好早餐后，叫醒孩子，带小一点的孩子去洗漱；洗漱完，带孩子去吃早饭，如果哪个孩子没吃饭就去教室，甘志华就会跑到教室去“抓”孩子。“早上一定要让他们吃好！”；孩子们下课后，她去厨房帮忙准备午饭和晚饭；晚自习的结束时间一般是晚上7点。她会让孩子自由发挥一会儿，然后督促他们洗漱睡觉；晚上11点，再次查床。这是甘志华每天的节奏——“孩子上课的时候，我会去厨房帮忙；孩子下课了，就围着孩子转。”

与留守儿童相处久了，甘志华发现，由于长期缺乏父母的陪伴和引导，留守儿童在心理、生活、学习等方面都存在一些“不足”。“我带的学生中，很少有人体验过生日的感觉；有的女生读四年级，洗完头不知道要注意什么。”这些都需要甘志华去教导，在生活中慢慢改变。

凯以前总是吃不好，有时候早上起晚了也不吃饭，所以脾胃虚弱，一打嗝就能被全班听到。在甘志华的严格监督和悉心照料下，他养成了按时吃饭的好习惯，身体也越来越强壮。

董的父母不在身边，他和姑姑住在一起。以前他很邋遢，经常不修边幅，性格内向，不爱和人说话。甘志华买了剃须刀打理他的头发，经常和他谈心，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打开他封闭的心。“现在冬冬都能自理了，人也开朗多了。看到老师，我会主动打招呼。”

小金是去年毕业的学生。他是花坛小学的“校霸”。他身材高大，脾气暴躁，在学校经常打架。他妈妈是外省的。她生下他后，因为家境贫寒，离家出走了。被母亲抛弃的经历让他极度渴望母爱却又恨她。每当提到家庭这个话题，他甚至会说:“我讨厌我妈，我要杀了她！”在学校除了甘志华没人管得了他。当他言语偏激的时候，甘志华会说:“你叫我甘妈，我也是你妈妈。如果你说这样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当他欺负同学的时候，甘志华向他吐露心声，“照顾所有的孩子是我的工作。希望你能像兄弟姐妹一样照顾他们，帮我管理他们，让干妈不用那么辛苦。”渐渐的，小金变了。他会积极参加学校活动，照顾低年级的孩子。学生们再也不怕这个“校霸”了。

说起孩子们的故事，甘志华既难过又感动，为他们的家庭生活经历难过，也为他们的理解感动。“在你能教育你的孩子之前，你必须很好地了解他们。孩子的心是善良柔软的，只是缺少一点关爱。”

甘志华付出爱的同时，孩子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爱。比如他们总爱跑到甘志华的房间，宠着她，抱着她说:“甘妈，你真香，是你妈的味道”；有些不爱学习的孩子变得喜欢学习了，因为他们答应了甘妈“等我考上大学我带你去外面玩”；甘志华腰疼的时候，孩子们会抢着给她洗脚水，给她按摩；另一个孩子的妈妈高兴地给甘志华打电话:“我女儿回来了，跟我说她很开心。不仅她自己的妈妈爱她，她在学校也受到妈妈的照顾。”“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幸福，不知不觉就生了这么多孩子。”甘华微笑。

督促孩子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教会他们如何做人，给他们母爱和温暖...甘志华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传达了生命教育的真谛——让孩子学会爱和表达，学会独立生活和独立思考，勇敢面对现在和未来的生活。

2018年底，在温州“一东市与她同行”公益项目大赛中，甘志华的“关爱留守儿童，关爱健康成长”项目入围前十，获得公益阳光奖。她希望借此机会，联系更多的社会力量，针对留守儿童的心灵成长问题，加强农村小学在心理辅导和情感培养方面的师资配置。现在，甘志华不仅是花坛小学的生活老师，还是村里的儿童主任，还是社区留守儿童之家的管理员。她和这里的留守儿童联系紧密。像微光，虽然不会灼伤你的眼睛，但足以温暖孩子的整个世界。

(注:文中孩子名字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