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车亏本也没停，不落下每一个山里人

郑明宏刘志强

单论经济效益，慢车是亏本买卖。如今高铁网络贯穿全国，他们的“粗”“慢”也有些不合时宜。但它们满足了偏远山区的民生需求，是全面小康路上“一个都不落”的时代表达。

5月31日16时41分，重庆5629次列车抵达遵义市桐梓县孟都火车站。早已等候在此的余和妻子罗与10多位村民一起，提着自家的桃李走出候车室，坐上了这趟开往遵义市区的列车。

这趟绿皮慢车全程票价23.5元，最低票价只要2元。“从经济效益出发，已经亏本了。”遵义机务段桐梓车间党支部书记张建平说。

目前，中国有81对这样的绿色慢行列车。为什么他们今天还在服役，追求速度和效率？

村民的重要依赖

余很瘦，背着100多斤的桃子，腰微微有些弯。上车时，他先转身把篮子放在列车的过道上，然后转身用力往里推，再把篮子接过来放在妻子身上。

余，50岁，家住桐梓县新站镇九龙村。他年轻时在广州工作谋生。2016年，我回到家乡，和妻子一起做起了蔬菜水果生意。

"我种了3英亩桃子，2英亩多李子和一些蔬菜."余说:“你成熟了卖的都是自己种的。”

余夫妇乘坐的5630(5629)次列车，始于上世纪60年代，至今已有50多年的历史。

“刚开通的时候，沿线村民都坐这班车去卖菜，乘客很多。”曾担任5630次列车列车员、现已退休在家的曲彬说，起初有重庆的菜贩坐火车到遵义卖菜。遵义到重庆的高速公路通车后，这些菜贩就改走高速了。

630路列车列车员杨力说，这趟列车无空车次、餐车、卧铺，途经的站点多在深山里，是沿线村民出行、学习、经商的重要依托。

“她身体不好，我又不能出城。我只能靠卖菜维持生计。”余说，他的妻子罗三年前被诊断出尿毒症，每周至少需要去医院透析两次。

为了方便妻子就医，余在遵义市租了一个单间，每月租金200元。这个房间现在是这对夫妇在遵义卖菜的休息场所。前一天晚上，我乘5629次列车到遵义，在出租屋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卖完菜后，我又乘5630次列车回家。

便宜的票价是余和夫妇选择这趟列车的主要原因。“坐这趟车很经济，也很方便。你就当它是辆公交车吧。”罗说，如果从新站镇坐车到遵义，需要转车到桐梓县。连人带行李加起来近百元，远不如坐火车划算。

余说，平时村里也有商贩收购蔬菜水果，但价格都比较低。为了卖个好价钱，他宁愿坐火车去遵义卖菜。“以桃子为例，卖给商贩，每斤卖两三元。在零售市场，可以卖5块钱，甚至更高。”

今年受疫情影响，余和妻子直到3月份才出门卖菜，而往年过年也没消停过。“正常情况下，卖菜一年能挣一万多，加上打零工的收入，一家人的生活费没问题。”

“这是给普通人的”

5月31日下午18时18分，列车到达桐梓火车站。遵义市永平中学初二学生令狐荣琴在姑姑的陪同下登上了火车。那天是星期天，她打算坐火车回学校。

凌荣琴家住桐梓县石矛镇团结村，小学毕业后考入永平中学。“我一般住在姑姑家，大概一个月回家一次。”像余和他的妻子一样，令狐荣琴也坐这趟车，因为票价便宜。

“这款车比较实惠，是普通人用的。”坐在一旁的胡伶姨妈施芬说。

曲彬介绍，在周五和周日，你可以在火车上看到100多名初高中学生。他们星期五坐汽车回家，然后星期天坐汽车回学校。

回忆起乘坐5630(5629)次列车上学的经历，目前就读于贵州财经大学的周敏感慨良多。“我家住新站镇四新村。初中毕业，考上桐梓县一中。高中三年，这辆火车成了我的校车。”

在火车上，周敏和他的同学们会谈论学校里有趣的事情，或者讨论过去一周学到的新知识。“以前，周五放学，我们会一起坐公交车去车站，一路上有说有笑，感觉很开心。”周敏说，新站镇到桐梓县有大巴，单边票价16元，比慢车贵很多。

今年3月16日，贵州省99万初、高三学生率先开学。5月6日，遵义市初高中非毕业年级也开学了，“青春”再次出现在5630(5629)次列车上。

“这辆公共汽车不能停下来”

10多年前，停运5630(5629)次列车的问题就被提上了台面。因为上级部门不同意，为了沿线村民的利益，这辆大巴可以继续在革命老区穿行。

因为票价低，沿线站点多，工作人员多，所以这辆公交车还是亏本运营。“社会效益是这辆公交车继续运营的主要原因。”张建平说。

他说，以前农村的村村通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交通条件也不好。沿线乡镇的一些工人也会乘坐这种公交车上班。“现在的客流量比以前多了50%左右。”

2018年，张程锋和家人从新站镇搬迁到桐梓县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在遵义市找了份工作。张程锋每月回家一次。因为不着急，票价又低，5630(5629)次列车成为她的首选。“这个公交确实方便了沿线农民，也方便了我们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张程锋说。

对于很多人来说，“慢车”已经成为回忆。然而，具有公益性质的山区“慢火车”仍在改善山区村民的出行环境，降低他们的出行成本。它们不仅是一列火车，也是山民的“公平车”，是就医、上学的“班车”。

目前，我国81对绿皮慢车主要运行在集中连片贫困地区和交通不便的山区。单就经济效益来说，他们是在亏本做生意。如今高铁网络贯穿全国，他们的“粗”“慢”也有些不合时宜。但它们符合偏远山区的民生需求，承载着浓厚的民生情怀，是全面小康路上“一个都不落”的时代表达。

“这趟车很多乘客都是‘老面孔’，沿线的菜农都得到了实惠。他们开心的时候，我们也会和他们一起开心。”杨莉说，“虽然一直在亏本运营，但这趟列车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