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给教育带来了哪些挑战

邓智伟

全纳教育是现当代世界最重要的教育思想之一。自1994年正式提出以来，已经发展了27年。在全球化时代，全纳教育的理念影响了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教育实践。实践证明，只有走向全纳教育，才能真正实现教育公平。

国际视野中的全纳教育理念

全纳教育致力于捍卫每个学习者的学习权利。199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西班牙萨拉曼卡召开了“世界特殊教育大会”，并发表了著名的《萨拉曼卡宣言》，重申人们应享有受教育的基本权利，主张普通学校应为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提供学习机会，并接纳所有学生。教科文组织2005年出版的《包容性教育指南:确保全民教育的途径》将包容性教育定义为:通过增加学习、文化和社区参与，减少教育系统内外的排斥，并满足所有学习者的不同需求。在全球化趋势下，全纳教育以覆盖所有学龄儿童为共识，以传统体制负责教育所有儿童为信念，影响着各国教育内容、教育方式、教育结构和教育策略的改革与调整。

全纳教育致力于保障学习者平等接受教育的基本权利。全纳教育理念下的教育平等追求一种相对平等，包括教育机会平等和教育过程平等。全纳教育明确提出并强调所有的学习者都应该被接纳和关爱。既要让学习者平等入学，又要满足不同学生的需求，创造平等受教育的可能，这也是普通学校和班级的责任和义务。全纳教育的倡导者认为，学校应该允许所有学习者接受普通课程，不应该因为学习者的特殊性而对课程进行差异化。如果学生有特殊需求，他们应该提供额外的帮助和支持，使课程适应学生的需求，而不是让学生适应课程的要求。

全纳教育强调一种全新的民主、平等、合作、不排斥的教育文化。全纳教育主张尊重学习者的主体地位，充分发挥学习者的主观能动性。全纳教育的理念旨在建立一种全新的没有排斥、民主、平等的教育文化，同时引导人们走向一个“全纳”的社会。班级是一个学习共同体，学困生也是集体的一部分，是学习集体中的伙伴。全纳教育注重集体合作。在学校教学中，要求教师为教学活动创造民主、宽松的氛围，努力让全体学生参与其中，促进小组合作学习。

新时代的多元化实践

通过立法确立重视和保障全纳教育的法律支撑。2019年，法国通过了关于建立“信任学校”的第2019-791号法案，其中第四章讨论了全纳学校的建设，指出应将全纳学校作为国家公共服务的一部分，以确保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所有学生都能接受高质量的教育，同时兼顾学生的独特性和特殊教育的需求。具体措施包括提高残疾学生陪护员的地位，加强培训，设立当地包容性陪伴中心，加强社会医疗服务机构与学校的合作。

英国全纳教育研究中心指出，全纳教育是指在适当的帮助下，残疾儿童和非残疾儿童在各级普通学校共同学习。“全纳”就是充分发挥学生的能力，让所有学生都能参与学校的学习和生活，培养所有学生积极参与和融入社会的能力。英国对此也作出了相关的立法保障，如绿皮书《所有儿童的成功:满足特殊教育需求》(Excellence for All:满足特殊教育需求，1997)、《特殊教育需求与残疾法案》(2001)、《特殊教育需求实践守则》(2004)、《儿童与家庭法案》(2014)等。

美国国家全纳教育重建中心认为，全纳教育的目的是所有学生(包括重度残疾学生)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附近的学校(包括普通学校和特殊学校)应给予他们充分的帮助和支持。美国关于全纳教育的立法包括:1975年《所有残疾儿童教育法》、1990年《美国残疾人法》、1990年《残疾人教育法》、2004年《残疾人教育改进法》等。

加强对从事包容性教育的专业人员和专门机构的教育。法国成立了专门为残疾学生提供帮助的政府机构“残疾人之家”，由国家和地方公务员以及相关医疗、心理、教育、法律等领域的专家组成。为机构中的残疾人提供综合服务，包括帮助残疾学生建立个性化教育计划、就业指导和援助等。同时，我们也尝试提高残疾学生押运人员的地位，比如提供“60小时职前培训+在职继续教育”的专业培训，在法律条文中明确规定残疾学生押运人员为教育系统职工。

近年来，法国设立了当地包容性同伴中心，以更好地满足受资助学生的多样化教育需求，应对各种学校活动和管理风险。这是一种新型的学生陪护组织，以当地普惠性陪护中心为组织单元，进一步提高区域内残疾学生陪护覆盖率，旨在促进学生帮扶工作的协调，提高残疾学生陪护管理水平。此外，2019年，法国成立了国家全纳学校监督委员会，跟进和监督全纳学校的建设。同时，所有3-6岁的孩子都应该在学校进行体检，以便跟踪他们的健康状况；在孩子进入小学之前，他们会再进行一次体检，筛查神经发育障碍、自闭症、感觉、身体发育和心理情绪障碍，以便尽早发现可能影响学生学习和生活的健康问题，帮助老师更好地了解学生的情况。

开发多样化的辅助工具和教学资源，加强对学校全纳教育的支持。学校计划必须包括接收和陪伴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的战略，考虑到个性化教育项目、学生的适应性和教学调整。同时，学校应建立和完善评估残疾学生需求的标准化程序和工具，促进教育行为者之间的信息共享与合作；在特殊需求方面，应加强社会医疗服务机构与学校的合作。2019年在法国的学术交流中，笔者发现法国的小学都设立了全纳学习中心空来满足学生的特殊需求，也有很多专家对有特殊需求的学习者给予了耐心细致的指导和帮助。

人工智能赋能全纳教育。在语音识别、发音矫正、听力训练、模拟情境教学中，现代科技手段对有特殊需求的学习者有帮助。人工智能时代的全息教学系统，可以实现对学习者一对一的信息分析、一对一的辅导和个性化学习，从而更好地满足聋儿、学习障碍、自闭症儿童、资优儿童等特殊群体的学习需求，也为教师的教育教学辅导提供帮助和支持。

趋势和挑战

2008年11月，在瑞士日内瓦召开的第48届国际教育大会以“全纳教育:未来之路”为主题，总结了全纳教育的主要议题:残疾儿童的融入；艾滋病毒感染、艾滋病和健康教育；纳入少数民族(部族、语言和宗教)；纳入移民、难民和境内流离失所儿童；社会平等教育和性别教育；减灾教育。可见，全纳教育涵盖的内容非常广泛，在实践中必然会面临诸多困难。未来几十年，全纳教育将面临各种挑战-

第一，加强对残疾学生的筛查，减少他们的损失。例如，在法国，2007年进入初中的有特殊需要的学生，2011年只有17%进入高中，导致流失严重。

第二，加强有效辅导和个性化教学。在全纳教育的研究中，仍然存在许多有争议的问题，如如何有效地开展课堂辅导，学习辅导教师的管理、职能和培训，主流学校教师的态度，特殊教育学校的未来，等等。残疾学生与普通学生在教育质量和水平上仍有差距。在全纳初中接受教育的残疾学生，57%还停留在小学水平。

第三，减少日益扩大的地区差异和社会不平等。在全球化环境下，特殊需求学习者的地域差异越来越明显——发达国家更重视全纳教育的立法和实践，而非洲国家和其他经济欠发达国家在全纳教育方面的实践很少，没有相关的立法和经济保障。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在全纳教育的实践中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包容之路虽然漫长，但包容的图景是美好的。全纳教育的实践和追求为教育公平做出了巨大贡献。

(作者是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副所长、全纳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

编辑:曹吉